决战定军山：刘备死磕曹操精锐部队，诸葛亮缘何赌上蜀汉家底？

文：芥末老生（作者原创授权）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冬，刘备派张飞、马超、吴兰带兵进驻武都郡的治所下辨（今甘肃成县西北），目的就是要从侧后方干扰和切断曹军从陈仓道向汉中运送补给的后勤通道。

当年在坚固的江陵城下，刘备给周瑜的建议就是要分兵去断敌粮道，逼迫曹军自乱、然后不得不撤退，那个计策当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现在面对无比险峻的阳平关，刘备也没有想着在短时间内靠强攻就能取胜，所以断敌粮道这个致胜法宝就再一次被使用了出来。

武都郡境内居住着很多羌人、氐人，马超利用自己的威望很快就收服了氐族人首领雷定的万余人马，一时间声威大震，感受到了巨大威胁的夏侯渊马上向曹操求援。

（夏侯渊：大哥速来救我！）

曹操闻讯后迅速派兵增援，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三月，曹洪率兵出关中进入了陈仓道。张飞、马超探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留吴兰驻守下辨，他们则前出到固山（今甘肃成县西北），与吴兰形成犄角之势互守，然后散出消息说张飞要准备去包抄前来增援的曹军后路。

（张飞：燕人张翼德在此）

曹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非常担心，就不敢再前进了。而他的参军曹休却说："偷袭向来都是讲究悄悄地进村、讲话的不要。张飞真要是想断咱们的后路， 绝不可能事先就到处去嚷嚷，现在竟然连我们都知道了，这肯定是张飞故意在虚张声势。他应该没有想到咱们的增援来的这么快，再加上他的兵力少，正面交锋也抵挡不住咱们，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个疑兵之计，要拖住咱们，其实他是根本没有能力来搞偷袭。咱们现在就应该趁着他们兵分两路，直接去打留在下辨的吴兰，吴兰一败张飞肯定也就要跑路了。"

曹洪听从了这个建议，随即全军闪击吴兰，吴兰大败，在撤退的路上他遭到阴平氐人的伏击之后被杀。张飞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果然也就率军撤退了。（注1）

（曹休：你骗得了我叔，可骗不了我）

刘备得知张飞败退之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再派陈式率领十余营的士兵去破坏马鸣阁道（注2），要继续阻断汉中曹军的补给线。夏侯渊立即派徐晃去驱逐陈式，徐晃无惧山路狭窄，进攻异常勇猛，陈式大败，手下士兵溃退时慌不择路跌落山崖而死的不计其数。

（徐晃：你们不要跳崖玩儿哦）

此后，夏侯渊觉得不能总是这么被动应付刘备的骚扰，他决定要变被动为主动，于是派张郃带兵进驻广石（今陕西勉县西）。

夏侯渊的这一个布置非常高明，分出去一小部分兵力去广石驻守，既不影响阳平关的防守，同时还能保护阳平关侧翼的北山，防止刘备像曹操打汉中的时候一样从山上偷袭。更重要的是，张郃虽然只是在广石按兵不动，可刘备就不得不提防张郃去包抄他的后路了。

刘备不得已之下亲自带了一万多人马，乘夜去进攻张郃。因为地势过于狭窄，不便于大部队的展开进攻，他就把全部人马分成了十部，不停地开始连番冲击张郃的营寨。

因为是夜里，无法了解敌军的情况，自己的兵力又明显处于劣势，张郃就依靠地势和营寨坚守。战况异常的激烈，他一度甚至都要带着自己的亲兵们（警卫排）亲自顶到最前沿和敌军展开肉搏。战斗持续了一夜，天亮后才堪堪打退了刘备的进攻。（注4）

（张郃：车轮战又能奈我何）

此时战争已经打了半年，粮草消耗巨大，而连续三次大战失利之后，士兵伤亡惨重，夏侯渊又一直据险而守不主动交战，刘备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在经过仔细权衡之后，他决定要留下来跟夏侯渊死磕到底，于是他马上给留守后方的诸葛亮去信，要求迅速组织更多的兵马粮草支援前线。

注4：《三国志 张郃传》。备以精卒万馀，分为十部，夜急攻郃，郃率亲兵搏战，备不能克。

注5：《三国志 杨洪传》 军师将军诸葛亮以问洪，洪曰："汉中则益州咽喉，存亡之机会，若无汉中则无蜀矣，此家门之祸也。方今之事，男子当战，女子当运，发兵何疑？"时蜀郡太守法正从先主北行，亮于是表洪领蜀郡太守，衆事皆办，遂使即真。顷之，转为益州治中从事。

注6：《三国志。法正传》 以正为蜀郡太守、扬武将军，外统都畿，内为谋主。一飡之德，睚眦之怨，无不报复，擅杀毁伤己者数人。或谓诸葛亮曰："法正于蜀郡太纵横，将军宜启主公，抑其威福。"亮荅曰："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强，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于肘腋之下；当斯之时，进退狼跋，法孝直为之辅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复制，如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

（刘备 ：你再给我烙两张糖饼！）

诸葛亮收到信后，就明白了前线的战斗肯定非常不顺利，他立刻找来了从事杨洪，征求他的意见。杨洪说："汉中是益州的门户，大敌当前，汉中不保那么益州迟早也要保不住。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就该男人全都上战场，女人全去送军粮，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注5）

诸葛亮为什么找杨洪来商量，难道是需要杨洪来给他指明方向、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办吗？当然不是了。刘备出兵在外，一直是诸葛亮居中调度，前前后后事无巨细都是由他亲手打理的，一直是要兵有兵要粮有粮从没有让前线吃紧过（先主外出，亮常镇守成都，足食足兵），能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难之又难，他的领导和管理才能也由此可见一斑。

诸葛亮找杨洪来，其实就是为了要摸清杨洪的态度，他是益州本土势力的代表，从他的态度里就可以知道能得到多大程度的配合。杨洪这个异常坚决的表态，表明了此时益州本土势力已经决定不管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都要坚定不移地支持刘备在前线的作战。那么如此一来，诸葛亮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调动益州的所有资源，竭尽全力去支援前线，打赢这场大战了。

诸葛亮随即向刘备请求任命杨洪为蜀郡太守，督办筹措粮草、征集兵员和运输的具体事宜，很快得到批准。诸葛亮此举非常巧妙，让杨洪出任这个如此重要的职务，既是让他有了足够大的权力去组织支援工作，也是给予他所代表的益州本土势力的政治回报。

再有，现在正在担任蜀郡太守一职的法正，在刘备夺取益州之后，私下里残酷地报复了所有与他曾经有过旧怨的人，引起了人们极大的不满，而一直强调要依法治蜀的诸葛亮囿于法正为占领益州所立下的大功，对此也只得睁一眼闭一眼（注6）。法正是妥妥的自己人，但是放任他这么恣意妄为迟早要酿成大祸，到时候刘备和诸葛亮再想保护他，都会非常困难了。现在他正陪同刘备在前线参谋军事而无暇顾及后方事务，那么借机收回他的部分权柄，也就顺理成章了，这样既可以不让法正丢失颜面，也能让益州人充分体会到诸葛亮所表达出来的善意。

杨洪上任之后，向前线运兵运粮的工作井然有序，事先的谋划无一不得到圆满完成。诸葛亮的这个任命一举三得，展现了他老练成熟的手腕和高超的政治智慧。

（诸葛亮 ：主公，糖饼给你快递过去了）

为什么杨洪的支持如此关键，因为没有益州父老心甘情愿的配合，前线对兵员和粮草的巨大需求就根本无法得到满足，而"男子当战、女子当运"这个决定已然是押上益州所有的筹码，赌上了"国运"。

成年男子全都上了战场，如果最后打了胜仗，伤亡的数字可能还会少一些，而如果打输了，益州可能会就此丧失了全部青壮。无论最终结果是输还是赢，代价都会极为惨重。

让女子去支前运输实在不得已而为之。成都到阳平关距离大约有1000多里，女子在运输路途上消耗的粮食不会比男子少多少，可是所能挑扛背负的粮食重量却要大大小于男子，运输的效率更低、代价更大。

另外，一旦男人全都上了战场、女人全都去支前运输，就再也没有成年人去从事生产劳动了，靠垂垂老矣的老人和还不能照顾自己的儿童是难以继续耕作的，这一年下来，必然会田地荒芜、粮食歉收。经过了半年的战争之后，益州储备的粮草早已经被大量的消耗，那么此后存粮殆尽又没有新粮入库，来年极可能就会出现大范围的饥荒，给前线的军粮都可能无法筹措了。

所以，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之后，此战就只能胜不能败，只能争取速胜不能再旷日持久的拖延下去了。

得到了后方强力支援的刘备底气足了，在继续进攻阳平关的同时又不断地四处寻找战机，几经侦查之后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绕过阳平关进入汉中腹地的小路，这着实让刘备大喜过望。如果能沿着这条小路顺利进入汉中，就等于是绕到了固守阳平关的夏侯渊背后，不但阳平关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战场的局势顷刻之间就会逆转。但是此举也就意味着刘备把自己当做筹码押到赌桌上了，因为一旦粮道和后路被切断，而又不能迅速战胜挡在前面的夏侯渊，那么孤军深入的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权衡之后，刘备还是决定立刻率军南渡汉水，顺着这条小路潜入了汉中，登上了定军山。

刘备开始拼了以后，夏侯渊可就难受了。一般来说，抵御进攻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靠城池、关隘、河流、高山这些地势进行坚守，大量消耗掉敌人的粮草和有生力量以后，再寻求获胜的机会。所以，夏侯渊此前一直就是采取的凭险固守不和刘备进行正面决战的策略，就是要把刘备耗死在雄关之下。

眼看着刘备就要撑不下去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现在他居然绕过了阳平关偷偷进入了汉中腹地。夏侯渊一下子就慌了，他立刻调回了张郃，然后分兵两路直扑定军山而来。

看到一直缩在阳平关里不露头的夏侯渊终于被自己调动了出来，刘备知道自己取胜的机会终于来了！

注1：《三国志 曹休传》 休曰："贼实断道者，当伏兵潜行。今乃先张声势，此其不能也。宜及其未集，促击兰，兰破则飞自走矣。"洪从之，进兵击兰，大破之，飞果走。

注2：笔者：按照现在的主流观点以及百科的解释，马鸣阁道在今四川广元市西北 ，但是这个位置明显是在刘备军队的后方而远离曹军由关中到汉中的补给线。《蜀鉴》中也记载："马鸣阁，寰宇记曰在今利州昭化县。按蜀志，曹操曰此阁乃过汉之平阴，咽喉之要据，恐非昭化也。"。所以对百科给这个地点的解释，本文不予采信。笔者判断这个马鸣阁道就在汉中去往陈仓道主路的广石附近，但是因为考据无证，所以，在本文中也就不特意在地图中注明了。

注3：《三国志 徐晃传》 备遣陈式等十馀营绝马鸣阁道，晃别征破之，贼自投山谷，多死者。太祖闻，甚喜，假晃节，令曰："此阁道，汉中之险要咽喉也。刘备欲断绝外内，以取汉中。将军一举，克夺贼计，善之善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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