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讲的,是史上最搞笑的造反事件。参与造反的,并不是陈胜、吴广一样的豪杰人物,而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顽民。
唐敬宗年间,坊间有个叫苏玄明的算命先生,此人与染匠张韶是铁哥们。二人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贫民,未免有同病相怜之感,所以时常聚在一块喝酒。
长庆四年某日,苏玄明夜观天象,翌日他便对好哥们张韶说道:"我为子卜,当升殿坐,与我共食。"意思就是:"好兄弟,我夜观天象,发现你将来有在金銮殿上坐龙椅的命,苟富贵勿相忘啊!"
(资料图片)
苏玄明的话,多半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张韶竟当了真,"以为然"。
按理说,像张韶这样的人,非但这辈子没机会坐在龙椅上,估计连进皇宫都是不可能的,偏偏唐敬宗给他创造了这样的机会。
话说,唐敬宗即位时年仅16岁,过的又是养尊处优的生活,正是贪玩的年龄。即位刚刚一个月,再也没有人管束的李湛立马玩兴大发,今天在中和殿举办马球比赛,明天在飞龙院举办马球比赛,比赛完了不管输赢人人赏赐丰厚,然后,四处游宴,歌舞伴奏,直把一座繁花锦簇的皇宫变成了娱乐场。
这年,唐敬宗在清思殿打球,像以往一样"昼夜球猎,多不在宫(寝宫)中"。张韶听说这件事后,认为自己的机会到了,于是,便伙同一百多个染坊的同僚,手持武器来到宫禁之外。显然,这一百多人绝对不是禁军的对手,这一点张韶心知肚明。
于是乎,张韶让人准备了柴草车,将兵器藏在车里。一行人驾车来到宫门外,打算混进银台门。没想到,还没等张韶混进去,守门的禁军便发现了这些鬼鬼祟祟的人有些不对劲,在一番盘问之下,张韶露出了马脚。
值此之际,张韶一不做二不休,一刀杀死了守门的门卒,然后,与一众同党手持兵器杀向大内。
唐敬宗不知宫门外发生了这样的异动,仍在与太监们踢球作乐。宦官们发现张韶等人气势汹汹地杀来时,连忙关闭了内宫大门,向皇帝汇报情况。唐德宗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档子事,还以为反贼的大军已攻破了京师,于是,他仓皇逃往右军的军营中暂避锋芒。
张韶杀进皇宫以后,便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邀请苏玄明一块用餐。想到自己也能像皇帝老子一样吃御膳,张韶便是一阵洋洋得意,对苏玄明说道:"兄弟,果然如你所言,我坐上了龙椅。"苏玄明询问张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到张韶的回答却是:"不知道。"苏玄明满以为张韶之所以敢聚义揭竿,肯定是想创造一番丰功伟业,将来也好带着兄弟一块沾沾光。没想到张韶进宫只是为了坐坐龙椅,尝尝御膳罢了,他根本没什么"鸿鹄之志",只有燕雀一样的出息。
苏玄明大怒,当即斥责张韶。张韶这糊涂蛋被好友一番责骂,也清醒了大半。这是哪?皇宫大内,一介草民张韶带着一批乌合之众强闯大内,若让禁军逮住还有好果子吃?于是乎,张韶连忙带着一众弟兄"惧而走"。
皇宫哪是张韶这种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还没等张韶的人马逃出大内,就已被禁军堵在了皇宫之中。一群乌合之众,禁军三下五除二便将其给收拾了。"杀韶、玄明及其党,死者狼藉。逮夜始定,馀党犹散匿禁苑中。明日,悉擒获之。"
唐敬宗回銮以后,嘉奖了那些参与救驾的禁军。按理说,这起事件中唐敬宗险些被暴民杀掉,理应大发雷霆严肃处理一干人等,毕竟,唐律中素有"盗所历诸门,监门宦者三十五人法当死"的规定。按照这项规定来看,但凡张韶与他同党所经过的宫门,所有留守的门卒、宦官都得被判处死刑。
谁知,唐敬宗相当宽宏大量,他非但没有判处这些家伙死刑,反而"仍不改任职",只是将他们打了一顿廷杖了事,最后竟成了一个大团圆结局。
张韶的这起造反案,堪称历史上最荒诞不经的造反事件。虽然看起来比较搞笑,但这起案件里却隐藏着一些很严肃的问题。
首先,唐敬宗不务正业,以至于草民藐视皇权法度,连张韶这样的屁民都敢跑到历史的前沿游戏一番。
其次,大唐王朝国统衰落,宫禁松懈,一百多个老百姓拿着锄头钉耙就能杀入大内,放在其它朝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
司马光之所以将这一场闹剧收录进《资治通鉴》中,笔者认为必有其深意。遗憾的是,唐敬宗虽为宽厚的皇帝,但却是个愚蠢的庸君。在这起反案中,他根本没有吸取到教训,依旧过着我行我素、得过且过的生活。
最终,唐敬宗在醉梦中一命呜呼,大唐王朝也迎来了倒计时。
参考资料:
【《张韶染织工人事件》、《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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