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秦说汉(210)西汉大学问家夏侯胜被汉宣帝关了三年后,又为何做了太子的老师?
夏侯胜的才华在西汉朝廷内排第二的话,应该没有人敢称第一了。但这个大学问家不呆在屋子里面做学问,偏偏跑出来做官;好好地做官也罢,又偏偏口出狂言,质疑当今朝廷政策。可这样一个狂妄之徒,汉宣帝又怎会让他当太子的老师呢?
夏侯胜是鲁地人,年少丧父,聪明好学。夏侯始昌精通《五经》、《齐诗》、《尚书》、通晓阴阳,夏侯胜是他的侄子,从小就跟他学习。夏侯胜还跟简卿、欧阳氏等多个名师学习,精通《尚书》和《洪范五行传》,是集经术与思想的大成者。
(资料图片)
夏侯胜擅长讲述礼服典制,学问很精细,颇有声望。以前,夏侯胜讲课时常对学生说:"儒者最怕不懂经术,经术如果能通晓了,要取得高官就像捡起地上的小草一样简单。学经不精,还不如回家种地。"理是这个理,他自己也不见得会做官。
夏侯胜早期经历
公元前74年,汉昭帝驾崩,昌邑王刘贺即位,也就是汉废帝,但刘贺狂妄放纵,夏侯胜被征召为博士、光禄大夫。有一次刘贺又要出游,夏侯胜拦住他的车子,说:"天久阴不雨,有臣子谋害天子,不宜外出。" 但刘贺不听,还将其下狱。
有人将此事报告给大将军霍光,而这时霍光正与车骑将军张安世密谋废黜刘贺的事,听到报告大吃一惊,以为走漏了风声。召夏侯胜过来问,夏侯胜回复说只是引用了《洪范传》之言,劝说皇帝修身。霍光很惊讶,夏侯胜从此得到了朝廷重用。
霍光、张安世、田延农主导废黜刘贺后,改立汉宣帝刘病已。霍光为证明自己的做法是效仿古人,让夏侯胜给太后讲授《尚书》以洗脑。后夏侯胜改任长信少府,被赐予关内侯。夏侯胜因为也参与了废立皇帝之事,又被增加了千户的食邑封地。
夏侯胜因言获罪
汉宣帝刚刚即位,为证明自己位置的合理性,就想要褒扬武帝的功业。列侯、二千石、博士们商议之后,一致认为汉宣帝的决定的英明的,是非常有必要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朝廷仍是霍光主持工作,无啥事干的汉宣帝搞个祭祀也理解。
但夏侯胜却唱了反调,说:"武帝虽然确实有打败四夷开拓疆土的功绩,但是他杀了许多大臣和百姓,使老百姓的财力穷竭,挥霍无度,天下已被消耗得很虚弱,百姓流离失所,死去的人超过一半。蝗灾四起,赤地数千里,甚至发生人吃人的惨剧,原先的储备积累至今还未恢复。所以武帝对老百姓没有恩泽,不能另为他立庙。"
话糙理不糙,但也不能说出来吧,更何况这是在打击一片。果然丞相义、御史大夫广明向汉宣帝弹劾夏侯胜对诏书胡说八道,诋毁先帝,大逆不道。而丞相的长史黄霸不跟大伙一起弹劾夏侯胜,也跟着受罪。因此,两个人都被投进了监狱。
夏侯胜、黄霸很关在牢里也没啥事干,黄霸就想跟夏侯胜学习经术,看来老师在那里都不会失业,但夏侯胜以已获死罪为由拒绝了他。黄霸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夏侯胜觉得他说得也对,于是就教他学习经术,这样监狱里日 子好过些。
公元前70年,关东四十九郡同日发生地震、山崩,城墙房屋倒塌,死了六千多人。古人相信天人感应,汉宣帝认为可能出冤狱所以遭天谴。于是,大赦天下,夏侯胜、黄霸重见天日。出狱后的夏侯胜担任谏大夫给事中,黄霸担任扬州剌史。
夏侯胜任职太子的老师
夏侯胜为人质朴刚正,平易近人而没有威仪。但口无遮拦的性格没有因为呆了四年诏狱而改变,他见到汉宣帝时称宣帝为君,又在宣帝面前不称呼同僚的官职,违背礼仪。但汉宣帝与他接触多了,反而更加亲近信任,甚至还鼓励他率性说话。
有一次夏侯胜被接见后,出去把汉宣帝的话告诉别人,汉宣帝听说后就责备夏侯胜,夏侯胜回答说:"陛下说得很好,所以我就宣扬它。尧的话散布于天下,至今仍被诵读。我认为这些话可以传颂,就传播开了。"终于不动声色拍了下马屁。
太子刘奭是汉宣帝流落民间时的结发妻子许平君所生的,许平君在汉宣帝与霍光争权的过程中被人下毒害死了,汉宣帝觉得很亏欠太子。为将太子培养成一个德才兼备的储君,就让夏侯胜做太子的老师,也可以看出汉宣帝对夏侯胜多么敬重。
夏侯胜受汉宣帝的诏命撰写《尚书》、《论语说》,汉宣帝为此赐给一百金,恩宠之极。夏侯胜九十岁时在任上去世,汉宣帝赐给他墓地,安葬在平陵。太后也赐予他二百万,并为夏侯胜穿了五天孝服,以报答师傅之恩,让天下儒者引以为荣。
写在最后
夏侯胜是个有大学问的人,因此能得到大多数人真正的尊重。夏侯胜研究古代礼仪,自己却不讲究礼仪,这有点矛盾。但夏侯胜敢以事实为依据,当众驳斥皇帝的诏书的真实性,与其说是率性敢言,不如说是不识时务,因此墙倒众人推入狱。
但他的话语是真实的,理论是正确的。因此被赦免之后,仍得到汉宣帝的亲近与信任。能重用一个曾经直言顶撞过自己,却又真正有才学的人,这也许就是汉宣帝的英明之处吧。因此,夏侯胜凭着自己的真才实学,教未来天子读书,何其幸也。
2020/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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