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之战,满洲女真军虽然在觉华岛大胜,但是这的确是后金国崛起以来输得最惨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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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宁远之战后,努尔哈赤因为忧心过重而病逝,后金国面临着战败和换新的领导者双重困境,所以新的继任者皇太极必须仔细吸收宁远之战的失败经验,为后金国的发展和自己位子的稳固而努力。
从明朝与后金国的力量对比来看,皇太极认识到,自己的后金国不可能在短期内战胜明朝。宁远战役的败绩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崇祯元年(后金天聪二年,1628年)有一份佚名奏本上奏给皇太极,对明朝和后金国的强弱之势作了极其深刻的分析。
这位佚名的谋士认为:"明朝已经过了260多年,明朝已经积累了很多积重难返的弊病,而且文强武弱,士绅官员上上下下都欺君罔上,贿赂腐化现象极其严重,到了明朝万历末年,整个社会的纪纲已经崩坏。先皇帝努尔哈赤席卷辽东之地已经成破竹之势,不过明朝毕竟是庞然大物,一时间难以鲸吞,然天启年间明朝更是日益衰败,从全局看,明朝经年累月用兵,弄得兵疲财尽,早晚出事。但是,明朝把全国的物力、财力与兵力集中于辽东地区,还是相当充裕的,明朝苦心经营山海关和辽西宁锦防线,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事例。明朝所投入的兵力和粮饷及武器装备都绰绰有余,足以抵挡住我方精锐八旗军的进攻,如果拼消耗,不会在短期内损伤明朝的元气,反而会大伤我方元气,所以我方的政策应该以蚕食和拖延为主。"
明朝也有谋士分析过双方的强弱,认为:"我方士兵虽然少,但是我方百姓多,有百姓不患无兵,兵力可以源源不断地来;满洲女真虽然强悍,如果能守住已经侵占的领土,还不会衰弱下去。反之,如果它不能守,就会被庞大的明军吃掉。
皇太极也感叹"明朝虽然在辽地,兵马屡挫,城池屡失,然而国势屹然未倾",他认为根本原因是:"他家(指明朝)拥有天下二三百年,他家疆域横亘万里,他家财赋不可计数"。
同样,由于后金国本身的力量有限,也不能速胜。
皇太极、后金国诸贝勒大臣和那些汉官们都认识到,后金国"地窄人稀,贡赋极少",财力严重不足,很多都是靠满洲女真军出去抢明朝的财物来维持。
每当后金国出兵的时候,全国上下都欣然相语说:"去抢西边(指明朝)。"
汉人闻后金国动兵,也说:"贼来抢我矣!"
但抢掠并不能保证后金国所有人生活的来源。
很多满洲女真兵为了出征,开始"卖牛典衣,买马制装,家私荡然",全副家当就是为了更好地抢劫明朝百姓。
而且后金国的另一弱点是兵力严重不足。为了弥补兵员,后金国不管老幼,只要是男子一律征兵,"儿子当差,孙子又当差,至于爷爷差事还不去",甚至一家生三四个儿子都得"当差",而"老子差事不去"。未成年的少年即成为"壮丁之差",而老人到了六七十岁,就连有残疾的人亦不能免壮丁之差。这里的所谓"壮丁当差"就是指当兵。
据朝鲜史书记载,后金国从十岁小儿,到七十老翁,无不从军。后金国的满洲女真人所受征兵打仗之苦是相当深重的,被俘虏的汉人的境遇那就更为悲惨,和奴隶无异。
因此,后金国很多满洲女真兵对战争的积极性只有靠抢掠财物来维持,这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而且尽管动员"全民"皆兵,其兵力来源也不能不受到人口少的限制。
辽东地区总人口按后金国满洲女真人三丁抽一,蒙古人三丁抽一披甲,汉人十丁编兵一名的规定来计算,它入关前的兵员最高数只有146000余名。这点兵力是完全不能与明朝相比的,而且这些兵员还要防备汉人兵员暴动的情况。
而明朝广宁一城就有近13万驻军。
宁远战役,第一次给后金国以重大教训,使皇太极认识到后金国的军事力量的极限,光靠单一的军事征伐不能解决问题。
皇太极知道后金国必须做出改变,必须进行改革,而改革就需要时间积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与明朝抗衡。基于以上原因,皇太极重新制定了对明朝的基本方针,也正式开始对后金国进行改革。皇太极就和贝勒大臣们、汉人谋士们就制定了所谓的"讲和"和"自固"的基本国策。
所谓"讲和",就是要以谦逊的辞令,请求明朝同意他们的求和要求。而明朝已经积重难返,等拖上一段时间后,等到明朝崩溃,等到我国富兵强的时候,再趁机对抗明朝。
所谓"自固",就是进行休养生息,举贤任才,政治清明,增强国力。
讲和,是后金国外交的基本方针;自固,则是后金国内政的基本国策,把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达到让后金国强盛的战略目标,为最后入主中原准备条件。这就是皇太极实行新的策略的基本出发点。
后金国不仅财用不足,兵力不足,而且由于努尔哈赤晚年实行错误的政策,更加加深了满蒙汗之间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造成后金国国势不稳,极大的削弱了满洲女真人对后金国的控制力量。
努尔哈赤的弊病政策,集中表现为采取对汉人极其歧视与压迫的高压政策,特别是在进军辽东地区的过程中,大肆屠戮汉人百姓,因而也遭到汉人极其强烈的反抗。这方面的事实在《满文老档》、《清太祖武皇帝实录》中都有大量记载。
努尔哈赤去世后,后金国贝勒大臣和众多汉官对这种政策都持有否认的态度,但努尔哈赤是后金大汗,为尊者讳,不敢说。
直到皇太极有改变这种高压政策的态度倾向,于是汉官宁完我提出:"过去因为高压政策原因,对汉人多疑,过于滥杀,因不得人心,而不能再向辽东之地以外的地区扩大。老汗在位时,辽东汉人多逃亡,不知昔年去者,皆因杀戮之余,故痛心切齿,宁死不降"。
汉官胡贡明也向皇太极尖锐地指出:"今我皇上凡有出兵,房屋烧毁,土地荒芜,如此行事,如何使人归心,而上天乐助与乎?"
努尔哈赤时期的很多政策都属于弊政,给后金国带来了十分严重的影响,从而削弱了后金国的国力。而且宁远之战也暴露了满洲女真军的许多弱点。"野地浪战"是满洲女真军的优势。
在宁远战役前,明军一直采取对阵的打法,连连失陷领土。袁崇焕总结以往的教训,改变战术,变野外浪战为死守城池,满洲女真骑兵在坚城之下,丧失了优势,无所施其技。满洲女真步兵也缺乏攻城经验,它们以往同明兵的胜负决于城外战场,攻城则非所长,"每每弗下"。
在当时的物质条件下,"攻城之计,为不得已",而又为"兵法所忌"。所以,满洲女真军在宁远城遭到重创,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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