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赵王心腹孙秀引见,司马雅以禁卫军都督的身份,面见司马伦。
坐下寒暄几句后,司马雅开门见山:"贾后凶妒,人所共知。她与外甥贾谧等人,不择手段地诬废太子,无道已甚!如今,大晋国内无嫡嗣,社稷垂危。我听说,朝内朝外许多大臣们暗中聚集、谋划,将起行大事,废掉贾后,重拥太子复位。殿下,您自关中回返洛阳以来,一向与贾氏族党亲善,坊间百姓都以为您肯定参与了贾后废太子的阴谋……日后,一朝变起,祸必相及!希望殿下您能以大晋社稷为重,与我等禁卫军军将联合,推拥太子,定能转祸为福!"
皇后贾南风 画像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赵王司马伦庸懦,本无主见。听司马雅一席话,他深感心寒。于是,他把头转向自己的心腹谋士孙秀,满脸焦急,等待孙秀定夺。
孙秀慢捋鼠须,阴阴地看了看司马雅,向司马伦深深点点头。
赵王大喜。他以手拍案,对司马雅表态:"都督不必多言,老夫也是司马宗室,我决计拥推太子复位!"
见赵王司马伦惟言是从,司马雅欢喜无限,告辞而去。入营之后,他密结宫内的下级禁卫军军官,安排内应,待期举发。
赵王司马伦 画像
出司马雅预先的预料的是,他刚刚走出赵王府门,孙秀就翻云覆雨,马上对赵王分析形势:
"太子为人,性格刚猛莽撞,我们联合禁卫军军将推拥他复位,不是一件难事。不过,太子一旦得志,必定肆情任意,刚断行事。殿下您呢,一向依附贾后,街谈巷议,都认为您属于贾氏一党。对此,太子心知肚明。即使我们出手功成,能够推立太子还宫,他执政之后,暗中必思及宿愤,对您心存顾忌……如此一来,太子不仅不会感激您的恩德,还会认为您是为了自己免祸才勉强行事。日后,一旦您和太子产生纤芥怨衅,必不免诛戮!殿下,依在下之意,您虽然答应了司马雅,营垒已明,不若迁延却期,逗留观望。此间,我们可以派人四处散布消息,佯称太子暗中勾结军将,谋图复位。如此,贾后恐惧之余,她肯定会抢先下手谋害太子!一旦太子被杀,宗室必定恐惧,大臣必定寒心,民心不稳,群情愤恨,到那时,我们再伺机出手,以为太子报仇的名义,获取禁卫军军将的支持,必会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如此,废掉贾后,屠灭贾氏党羽,易如反掌!贾后一废,殿下您吗,必能得志于天下!"
孙秀一席话,说得赵王司马伦连连点头。兴奋之余,他右眼眼皮上面垂耷下来的肉瘤,也焕出肉红色的光来……
自此太子被废后,皇后贾南风欲杀害太子的心思,路人皆知。
深恐贾后乱政导致国变,贾后表弟裴頠心急火燎,上门拜访贾后堂兄贾模,两个人一起去见司空张华,商讨对策。
"贾后荒淫无度,废太子,乱朝纲,日后必致大祸……不如我们联合朝中大臣们废掉她,改立太子之母谢淑妃为皇后,迎归太子复位,这样做,才能安定天下人心。"裴頠虽然是贾后亲戚,为人却非常正直。
张华 画像
此言一出,贾模、张华立刻表示异议。
贾模:"我一直委婉劝告贾后保全太子,她已经对我等生有疑心,暗中派人观察我们的举止,以我之见,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吧……"
张华:"皇帝和贾后伉俪情深,一起这么多年,从无废黜之意,如果我等大臣妄自行之,外人会认定我等专权……况且,宗室诸王蠢蠢欲动,窥伺各方,朋党异议,一旦我们擅自做废立皇后的事情,正好给人以口实,祸如发机!如果失败,身死国危,无益社稷。"
失望之余,裴頠叹了口气,说:"二公所言,很是有理。但贾后昏虐之人,无所忌惮,如果她枉害太子,则天下大乱,立待可至!到时候,国乱祸起,我们又该如何?"
废太子司马遹 画像
张华心存侥幸。"卿二人乃贾后亲戚,一直一来能得到她的信任,希望你们能常常在她左右陈说祸福,予以劝诫,劝她不要妄行大悖之事……如果能保持这种宗室、外戚的平衡不被打破,天下尚能得安。得过且过,吾辈有希望优游卒岁。至于身后之事,就非我们能逆料了……"
掌握大晋权力的三大臣,逡巡畏懦,失去了避免天下大乱的最后机会。
仅仅十日之后,贾南风就派宦者张弘去许昌宫,杀掉了废太子司马遹。
树欲静而风不止。
晋朝的血雨腥风,飘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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