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唯才乎？唯德乎？

司马光说：自古昔以来，国之乱臣，家之乱子，才有余而德不足。

也就是，那些奸臣败家子，不是没有本事，而是本事大德行微。

细思此语，颇为切中肯綮。

(相关资料图)

但这话很武断。因为根本不算是一个清晰的标准。

最重要的是，才德相异，世俗是很难分辨的出来的。人们只看行为或者名位。假使对面站的是一位市委书记，一般人对他的信任和尊崇一定是比一位人民教师要高得多。

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我们得先给才、德一个标准。

才是什么？

聪察强毅谓之才。聪明智慧，反应机敏，明察秋毫，果断刚毅有魄力。这才叫有才。

德是什么？

正直中和谓之德。

但这两个东西本来就是分不开的。

才是德的资本，德是才的指向。

无才有德，就变成吃闲饭的饭桶，领工资不干事儿；有才无德，没有指导思想，就乱用其才，胡作非为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所谓"君子挟才以为善，小人挟才以为恶"。

结果是，挟才为善，善无不至；挟才为恶，恶无不至。

才德兼具，那就是圣人君子；无才无德，连饭桶都算不上，只能是"愚人"。德胜才，便是君子，才胜德，便是小人。

这中间差别大了去了。如果一个小人，智足以遂奸，勇足以决其暴，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恶起来谁都管不住，就像高级的犯罪分子往往智商超群一样。你想象一下《速度与激情》中的那些硬汉们犯起罪来，谁挡得住？

但如果所用之人都是君子，那也麻烦呀。他们才干不足，可以严格要求自己，当然也严格要求自己，结果是自己是饭桶，别人也干不了事儿。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要一些连饭桶都算不上的"愚人"。无才无德，虽然干不了好事，但是智力也不允许他们干坏事，胆子小，力气不如狗。但却有狗的忠臣。当然，"愚人"必须懂得忠诚。虽然忠诚的对象必须是指定的。

这样多好！

于是，司马光眼里，凡是能干无德的，都是小人。就像他说王安石是小人一样。

家中的道理也一样。败家子们都相当聪明，而且不修德行。

但如果专门选"愚人"，怕是有点扯淡了。

所以，乱世唯才是举；治世德行并修。应当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司马光要谈的，主要还是针对治世。

但如果说完全用"愚人"，过分了！才德兼具难求，那么就任事唯才，宣教以德，大约是可以的。两手都抓，两手分开抓。你懂得。

因为这只是一种对内的也许可行的方法。用一堆"愚人"，虽然忠诚，但经济无法发展，问题无法解决，看似一团和气，没有大善大恶，但日子却是苦哈哈的。假设一个公司里都是这种人，这公司用不了几天就倒闭了。更别说一个国家了。

更何况，世界太大了。内部一片懒洋洋，倒也罢了，问题是，如果外敌入侵、天灾突至，这些"愚人"除了哭哭啼啼或者磕头祈祷或者大拍马屁之外，还有什么用吗？

恐怕没什么用。

那到底用什么人？

这得看情况。

较早说任人唯才的，大约是曹操。他的《求贤令》特意说："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则齐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无有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者乎？又得无有盗嫂受金而未遇无知者乎？"

"齐桓霸世"，说的是齐桓公用管仲的事情。管仲之德也并非不好，只是他最初反对小白，还射了齐桓公一箭。这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说，也是"不德"。更重要的是，管仲为齐相之后，奢靡过分。但他让齐桓公称霸也是事实。曹操说，如果用清廉之士，齐桓公混不出头。

"被褐怀玉而钓于渭滨"，指的是周文王不论出身，起用贫寒之士姜子牙的事情。

"盗嫂受金"，是真正的不德了。这是陈平的事情。陈平跟汉高祖之前，跟嫂子私通，当了官之后，又接收贿赂。汉高祖知道之后，很生气，说这人不能用。推荐陈平的魏无知说，现在这个情况，你是需要有本事的"劣人"呢？还是用那些没本事但道貌岸然的饭桶呢？

汉高祖选择了用陈平。

曹操的意思是，这三种情况，在我这里都不算，只要你有本事，能"佐我明扬仄陋"，我便"唯才是举，得而用之。"

曹操应该没什么大错的。因为他懂得时势。

汉高祖称帝以前，就是乱世。曹操定天下之前，也是乱糟糟的一片。

唯才是举，是一种没办法的选择。

但留下的后遗症也很厉害。陈平的胆子就很大的，战时功劳极大，天下太平了，他是啥事都能干的。曹操留下的摊子更可怕，他死之后，他后代的小朝廷里，几乎都剩下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玩意儿。

关键词： 唯才是举 严格要求 被褐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