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金钖
现代影视剧中涉及到乾隆朝的内容越来越多,和珅是个无法跳过的梗。很多人在惊叹和珅敛财能力的同时,也承认他有一定的执政能力。
嘉庆即位后的首要事情便是扳倒和珅,因此后世留下了“和珅倒,嘉庆饱”的传言。由于清朝自嘉庆之后国力急速衰落,很多人也将责任推到新皇帝身上,怪他太过着急于没收和珅的家当,却忘了和中堂的栋梁之才。
(资料图)
如果我们与嘉庆皇帝换个位置,是否能为了国家昌盛容忍一个贪污犯继续当中堂宰相呢?其实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换做是我们也忍不了和珅。
01
不出彩的嘉庆
《延禧攻略》完美解释了乾隆为何立十五子永琰为太子,但从历史的角度来讲,永琰被立为皇储确实是一个让人不甚明白的问题。论排行,永琰第十五,不算靠前;论才气,乾隆根本看不上他。
可历史就是如此神奇,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子永琰在乾隆38年被秘密立储,最终登基。根据朝鲜使臣出使清朝时的见闻,在盛会上太子侍坐在乾隆皇帝一旁,极尽讨好之势。皇帝乐一下,太子就乐一下;皇帝不乐,太子也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由此可见,永琰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皇帝身上,小心谨慎地压抑自己生怕出错,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健康的储君,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而与之相比的和珅呢?80多岁的乾隆老迈昏聩,口齿不清让人不明白皇帝到底在说啥。可和珅却听得懂,常常用耳朵贴近乾隆嘴边听训,然后犹如皇帝代理人一般发号施令。一旦有人提出疑问,和珅便说这是皇帝的命令,大家又听不清乾隆在说啥,所以只好遵命。
02
与和珅的生死矛盾
和珅的出彩表现自然让太子如鲠在喉,可是后者丝毫没有办法。不仅如此,和坤还极力限制嘉庆培植自己的力量。最明显的例子便是和珅限制朱珪进京。
朱珪是十五皇子的老师,是其在朝廷上最信任的人。永琰登基成为皇帝后,曾设想将老师从两广总督任上调入京城。由于大事还是太上皇说了算,嘉庆只能借着自己想继续学习古文古诗的理由,申请朱珪进京继续教授自己。
乾隆皇帝同意了,并准备将朱珪提升为大学士。感受到极大威胁的和珅竟然能从嘉庆书房中,搞来嘉庆写给老师的祝诗,然后向太上皇告状。理由是嘉庆拿着大学士的官帽子笼络人心。乾隆很生气,朱珪召回朝廷升用一事无疾而终。
不久,和坤找了个“广东缉拿洋人走私不利”的借口,将朱珪的两广总督撸成了安徽巡抚。
第二年,嘉庆突破层层阻力将朱珪升为了吏部尚书,这下必须要回京供职了吧。可和珅死活不定新任安徽巡抚是谁,由于工作无法与继任者交接,使得朱珪只得继续留在安徽不得动弹。
同时,和珅又将他自己的老师吴省兰派到嘉庆身边充当卧底,名义上是帮助嘉庆整理诗稿,实则监视皇帝的言行。这点嘉庆当然明白,于是在诗歌和文字之中不露思想,面部表情不显喜怒,这让和珅心安了很多。
嘉庆帝是个明白人,知道只要太上皇还活着,自己就动不了和珅,所以他继续容忍后者的专权。有人向皇帝举报和珅的恶行,嘉庆反而袒护和珅说:“这是国家的栋梁,我亲政后还要依靠中堂治理国家呢,你们为什么反对他?”
甚至嘉庆有事需要奏明父皇的,也通过和坤代奏,以表示对和珅充分信任。经过一段时间的相互试探与互动,嘉庆帝终于将和珅麻痹了。
03
扳倒和珅
机会终于来了。嘉庆四年大年初三,伴随着“噼啪”的鞭炮声,乾隆驾崩。嘉庆终于到了可以算总账的时候了。
不过,他特意提到了唐代宗。唐代宗在太子期间饱受宰相李辅国的刁难,登基后亲自派人暗杀了李辅国,然后将其头颅割下扔进粪坑,以泄其恨。但嘉庆说自己要堂堂正正将和珅绳之以法。
除掉和珅的第一步便是任命和坤为首席治丧大臣,主持一切丧务。乾隆的棺椁放置在乾清宫,嘉庆帝命令和珅宫内守灵,这样一来表面是治丧,事实上是困住他。
和珅不能擅自离开,无法调兵也不能与宫外通风报信,等同于将和珅软禁在乾隆的灵堂,切断了他与外面的所有联系。而皇帝真正亲政后颁发的第一道诏令便是命安徽巡抚朱珪火速进京襄赞政务。
乾隆死后第二天,嘉庆帝专门发了一道上谕,谴责在前方镇压白莲教起义的将帅只知道养寇自重、冒功抢赏,矛头直指后台和珅。当天晚些时候,皇帝就撤销了其军机大臣、九门提督等职务,继续“软禁”和珅在宫中。
第三天,嘉庆帝向全国正式发布一道公开圣旨,谴责前线将帅懈怠、军事连连失利和官场中的种种恶习。这个表态再明显不过了,朝廷大臣心领神会纷纷发表意见,列举和珅的种种罪行。
等到正月十三日,和珅的二十条大罪已经审讯完毕,此时的和珅与福长安等人早已从宫中移步到了刑部天牢。
嘉庆四年正月十八日,紫禁城召开文武大臣会议,大臣奏请将和珅按照大清律凌迟处死,福长安等朋党处斩,立即正法。不过刘墉等人建议,和珅虽然罪大恶极,但是毕竟担任过乾隆朝的重臣,为了给先帝留些颜面,可赐其自尽,保其全尸。嘉庆帝同意了。
当天黄昏,就像《宰相刘罗锅》中的画面一样,一人端着圣旨一人捧着白绫。不过和珅临死前陪伴他的不是亦敌亦友的刘墉,而是铁杆福长安和儿子丰绅殷德。和珅吟了一首绝命诗后悬梁自尽,福长安和儿子丰绅殷德跪在一旁,眼看着和珅断气。
一代权臣死后的第二天,嘉庆帝又发布上谕,申明和珅案已经办结,以安抚人心,防止有人借和珅案打击报复,避免案件扩大化。从这个角度来看,嘉庆是个合格的政治领袖。
04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
此时的朱珪刚刚从安徽风尘仆仆地到达京城。史书记载,嘉庆亲自出城迎接自己的老师,见面后皇帝握着朱珪的手嚎啕大哭。这个场面在整个清史也很少有。
我们相信这场痛哭不是师徒二人几年的离别想念所能动情出来的,里边一定夹杂着阴霾散去的喜悦。同为成年人的我们深知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即使他是皇帝。
因此我们也不难理解,嘉庆在扳倒和珅之前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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